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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赌 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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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山杏吊死在杨大家中的屋梁上。杨大没有悲哀,有的是得到山杏后的喜庆,他扬眉吐气地又一次为山杏出殡。山杏虽然死了,但却是自己的女人了。杨大把山杏的尸骨葬入自己家的祖坟,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斗转星移,冯山长大了,杨大的儿子杨六也长大了。

杨大的结局也很不美好,在最后一次横赌中,他也走进了大西河,他选择了和冯老幺一样的死法。当然,那是冯老幺死后二十年的事了。

冯山和杨六就有了新故事。

冯山是在菊香家长大的。菊香的父亲也曾经是个赌徒,那时他帮助冯老幺和杨大一起去算计金百万。冯山和菊香是两位家长指腹为婚的。当时冯老幺说:要是同性,就是姐妹或兄弟;要是异性,就是夫妻。

在赌场上摸爬滚打的两个人,知道这种感情的重要性,那时冯山的父亲冯老幺早已和菊香的父亲一个头磕在地上成为兄弟了。

冯山出生不久,菊香便也落地了。菊香出生以后,父亲便金盆洗手了,他靠从金百万那里赢来的几亩地生活着。他曾经多次劝阻冯老幺说:大哥,算了吧,再赌下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冯老幺何尝不这么想,但他却欲罢不能。把山杏赢过来以后,杨大就没放过冯老幺,树活一层皮,人活一口气。他不能让人瞧不起,如果他没有赢下山杏,借此洗手不干了,没人会说他什么。恰恰他赢下了山杏,山杏最后能和冯老幺欢天喜地地结婚,山杏就是看上了冯老幺敢爱敢恨这一点。冯山的母亲山杏这一生只崇拜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金百万,第二个就是冯老幺。冯老幺赢了父亲,又赢了杨大,足以说明冯老幺是个足智多谋的男人。虽然山杏是个漂亮女人,但她却继承了父亲金百万敢赌、敢爱、敢恨的性格。父亲死了,是死在赌场上,这足以证明父亲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她心甘情愿做父亲的赌资,山杏崇拜的是生得磊落,活得光明。父亲为了家业,为了她,死在赌场上,丈夫冯老幺也为了她死在赌场上。两个她最崇敬的男人走了,她也就随之而去了。

这就是冯老幺所理解的生活,但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冯山走他的路。在临沉河前,他找到了菊香的父亲,把冯山托付给了菊香父亲。两个男人头对头地跪下了,冯老幺说:兄弟,我这就去了,孩子托付给你了。

菊香父亲点着头。

冯老幺又说:冯山要是不走我这条路,就让菊香和他成亲,若是还赌,就让菊香嫁一个本分人家吧。

菊香的父亲眼里已含了泪,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他只能想办法照顾好冯山。

冯山和菊香就一起长大了,他们从小就明白他们这层关系。当两人长大到十六岁时,菊香父亲把菊香和冯山叫到了一起,他冲冯山说:你还想不想赌?

冯山不说话,望着菊香父亲。

菊香父亲又说:要是还赌,你就离开这个家,啥时候不赌了,你再回来,我就是你爹,菊香就是你妹子;你要是不赌,我立马给你们成亲。

冯山“扑通”一声就给菊香父亲跪下了,他含着泪说:我要把父亲的脸面争回来,把我母亲的尸骨赢回来,埋回我冯家的祖坟,我就从此戒赌。

菊香父亲摇着头,叹着气,闭上了眼睛,他的眼里滚出两行老泪。

从此,冯山离开了菊香,回到了父亲留下的那两间草屋里。不久,菊香父亲为菊香寻下了一门亲事,那个男人是老实巴交种地的。家里有几亩山地,虽不富裕,日子却也过得下去。择了个吉日,菊香就在吹吹打打声中嫁给了那个男人。

菊香婚后不久,那个男人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从早到晚总是没命地咳嗽,有时竟能咳出一缕血丝来。中医便络绎不绝地涌进家门,看来看去的结果是男人患了痨病。接下来,男人便烟熏火炕地吃中药,于是男人的病不见好也不见坏。不能劳动了,那几亩山地一点点换成药钱,日子就不像个日子了。菊香就三天两头地回到父亲家,住上几日,临回去时,带上些吃食,带一些散碎银两,再住上些日子。日子就这么没滋没味地过着。

好在她心里还有个男人,那就是冯山。菊香出嫁前,来到了冯山的小屋里。两人从小明白他们的关系后,自然就知道了许多事理。在那时,菊香就把冯山当成自己男人看了。渐渐大了,这种朦胧的关系渐渐地清晰起来,结果父亲却把她嫁给了那个痨病的男人。她恨冯山不能娶她。

冯山的心里又何尝放下过菊香呢。他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不想让菊香为自己担惊受怕,赌徒没有一个好下场。他不想连累菊香。他甚至想过,自己不去走父亲那条路,但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父亲的基因,他不能这么平平淡淡地活着,况且母亲的尸骨还在杨大家的坟地里埋着。他要把母亲的尸骨赢回来,和父亲合葬在一起,他还要看见杨家家破人亡。只有这样他不安的心才能沉寂下来。最终他选择了赌徒这条路。

那次菊香是流着泪在求他。

菊香说:冯山哥,你就别赌了,咱们成亲吧。

他叹了口气道:今生咱们怕没那个缘分了。

菊香给他跪下了。

他把菊香从地上拉起来。

后来菊香就长跪不起了,他也跪下了,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一团。最后他说到了母亲,说到了父亲,菊香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再后来,菊香就把衣服脱了,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菊香闭着眼睛说:咱们今生不能成为正式的夫妻,那咱们就做一回野夫妻吧。

冯山愣在那里,他热得浑身难受,可是他却动不了。

菊香见他没有行动,便睁开眼睛说: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过来。

他走近菊香身旁,菊香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就望着菊香的眼睛,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含着泪水,含着绝望。他的心疼了一下。

菊香问:你喜欢我吗?

他点点头。

菊香又说:那你就抱紧我。

他抱住了菊香,菊香也一把抱住了他,两个人便滚到了炕上……

菊香喊:冤家呀……

他喊:小香,我这辈子忘不了你呀……

菊香的男人得了病以后,菊香便三天两头地从男人那里回来。她刚开始偷偷摸摸地往冯山这里跑,后来就明目张胆地来了。刚开始,父亲还阻止菊香这种行为,后来他也觉得对不住菊香,找了一个痨病男人,便不再阻止了。

菊香后来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叫槐。菊香怀上孩子时,就对冯山说:这孩子是你的。果然,孩子长满三岁时,眉眼就越来越像冯山了。

每当菊香牵着槐的手走进冯山视野的时候,冯山的心里总是春夏秋冬地不是个滋味。那时,他就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等赢光杨家所有的女人,赢回母亲的尸骨,我就明媒正娶菊香。一想起菊香和槐,他的心就化了。

冯山昏睡两天两夜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文竹的背影,恍若仍在梦里。他揉了揉眼睛,再去望文竹时,他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文竹就在他的身边,是他从杨六那里赢来的。他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一眼便望见了炕沿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面条上放着葱花还有一个亮晶晶的荷包蛋,这时他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是饿了。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在赌场上,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赌局上,没心思吃饭,也不饿。他端起面条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文竹这时回过身望了他一眼,他有些感激地望一眼文竹。

文竹别过脸依旧望着窗外。窗外正飘着清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文竹就说:这面条不是我给你做的。

冯山停了一下,他想起了菊香,三口两口吃完面条,放下碗,他推开外间门,看到了雪地上那串脚印。这是菊香的脚印。菊香刚刚来过。想起菊香,他的心里暖了起来。他端着膀子,冲雪地打了个喷嚏。他冲雪地呆想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关上门又走进屋里。

文竹的背影仍冲着他。他望着文竹的背影在心里冷笑了下,他不是在冲文竹冷笑,而是冲着杨六冷笑。现在文竹是他的女人了,是从杨六那里赢来的。

这时文竹就说: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有二十八天。

他听了文竹的话心里愣了一下,他呆呆地望着文竹后背,文竹的背浑圆、纤细,样子无限的美好。他就冲着文竹美好的后背说:你说错了,我要把你变成死赌。因为你是杨六的女人。文竹回过身,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冯山,你听好了,我不是谁的女人,我是还赌的。你就把我当成个玩意儿,或猪或狗都行。

文竹的话让冯山好半晌没有回过味来,他又冲文竹笑了笑。他想,不管怎么说,你文竹是我从杨六手里赢来的,现在就是我的女人了。想到这儿,他又笑了笑。

他冲文竹说:我不仅要赢你,还要赢光杨六身边所有的女人,让他走进大西河,然后我给他出殡。

说到这儿,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的尸骨还在杨六家的祖坟里埋着。这么想过了,从脚趾缝里升起蚂蚁爬行似的仇恨,这种感觉一直涌遍了他的全身。

他赢了文竹,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这被称为活赌。死赌是让女人永远成为自己的老婆。他首先要办到的是把文竹从杨六手里永远赢下来。一想起杨六,他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了,而眼前的女人文竹现在还是杨六的女人,只属于他一个月,想到这儿他的牙根就发冷发寒。

他冲文竹的背影说:上炕。

文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但是没有动,仍那么坐着。

他便大声地说:上炕。

半晌,文竹站起来,一步步向炕沿走过去。她脱了鞋子坐在炕上。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望冯山一眼,脸色如僵尸。

冯山咬了咬牙说:脱。

这次文竹没有犹豫,依旧没有表情地脱去了绿裤红袄,又把肚兜和内裤脱去了,然后拉过被子,“咚”的一声倒下去。

冯山在心里笑了一下,心里咬牙切齿地说:杨六,你看好了,文竹现在可是我的女人。

几把脱光了自己,掀开文竹的被子钻了进去。他抱住了文竹,身子压在她的身上。直到这时,他才打了个冷战,他发现文竹的身体冷得有些可怕,他抱着她,就像抱着一根雪地里的木头。这种冰冷让他冷静下来,他翻身从文竹身上滚下来。他望文竹,文竹的眼睛紧紧闭着,她的眼角,有两滴泪水缓缓流出来。

冯山索然无味地从被子里滚出来,开始穿衣服。他穿好衣服,卷了支纸烟,吸了一口,又吸了一口,才说:你起来吧,我不要你了。

文竹躺在那里仍一动不动。

冯山觉得眼前的女人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因为她现在还是杨六的女人,所以他才想占有她。

他站在窗前刚才文竹站过的地方,望着窗外。窗外的雪又大了几分,洋洋洒洒的,覆盖了菊香留在雪地上的脚印。

文竹刚开始在流泪,后来就轻声哭泣起来,接着又痛哭起来。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母亲,父亲最后一赌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有个好的陪嫁,然后找个好人家,可父亲却把自己输了,输给了赌徒。

刚才冯山让她脱衣服时,她就想好了,自己不会活着迈出这个门槛了,她要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她恨父亲,恨所有的赌徒。可她又爱父亲,父亲是为她才做最后一搏的。这都是命,谁让自己托生在赌徒的家里呢。做赌徒的女人或女儿,总逃不掉这样的命运。母亲死后,父亲虽然不再赌了,可那层浓重的阴影,永远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号哭着,为了母亲,也为父亲,更为自己,她淋漓尽致地痛哭着。

她的哭声让冯山的心里乱了起来。他回过头冲她说:从今以后,我不会碰你一根指头。我只求你一件事,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等我赢光杨六家所有的财产和女人,我就让你走,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文竹听了冯山的话止住了哭声,她怔怔地望着冯山。

冯山说:晚上我就出去,我不出去,杨六也会找上门来的;十天之后我就回来,到时你别走远了,给我留着门,炕最好烧热一些。

文竹坐在那儿,似乎听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冯山说:家里柜子里有米,地窖里有菜,我不在家,你别委屈了你自己。

冯山说:我要亲眼看见杨六抱着石头走进大西河,我就再也不赌了。要是还赌,我就把我的手剁下去。

冯山穿上鞋,找了根麻绳把自己的棉袄从腰间系上。他红着眼睛说:我走了,记住,我十天后回来。

说完,冯山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了,走进风雪里。

文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门旁,一直望着冯山走远。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忐忑不安起来,不知为谁。自从父亲把自己输了,她的一颗心就死了。她觉得那时,自己已经死了。直到现在,她发现自己似乎又活了一次。她的心很乱,是为了冯山那句让她自由的话吗?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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